Te-hsing Shan
張華先生譯註的《解讀愛麗絲》非常精采,其翻譯理念與實踐,完全符合我多年提倡的“雙重脈絡化”。
我應邀撰寫推薦序,雖然不長(其實已超過出版社的建議字數),卻反覆修訂補充,連三次校對後都還更動文字。如此慎重,就是為了表達對譯者與譯作的尊重,也希望讀者認識譯者的用心與此書的特色。
恭喜張華先生譯註出如此經典之作,也恭喜出版社出版經典譯作。此書相關訊息以及我的推薦序,請參考留言處之連結。
(歡迎分享,共同推動“文普”與“譯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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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週新書
3/27《#解讀愛麗絲【限量贈品:#手工古書彩印金句頁箋】:英國奇幻經典《漫遊奇境》與《鏡中奇遇》最新全譯注釋本,從全知角度看懂故事與角色》
★紐約愛麗絲150年紀念「當代中譯本代表」
★《愛麗絲》中譯102周年紀念版
鑽研40年之譯本與研究心得,盡收精采故事與原作背後的祕密!
卡洛爾學會期刊登載、加德納最新注釋本也採納的獨家見解!
◆ 中文讀者獨享:針對讀者需求,注釋提供英文注釋所無的英國語言、制度、歷史等説明。
◆ 圖解創舉:精心繪製奇境地圖、愛麗絲身高變化雙色拉頁圖示、棋譜詳解,爲愛麗絲研究界首見。
◆ 創新翻譯技巧:遵循趙元任的原則,將押韻、雙關語、戲仿等文字遊戲譯為等效的中文。
◆ 更新研究資料:獨家新研究發現,新譯〈假髮黃蜂〉(《愛麗絲鏡中奇遇》原版刪減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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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半生緣
張
華
感謝鍾漢清先生的美意,在退休前夕頒給我這一大獎,給我從事半輩子的翻譯生涯留下一個彌足珍貴的肯定,回顧起來,我三十多年來在翻譯上的努力,其實就是追求這份肯定。「半生緣」出自張愛玲的同名小說,但「半生」於我還有雙關的意思,也就是「半熟」的相對,指的是我始終把翻譯當成業餘興趣,頂多只能算是半個翻譯人。雖然我的工程師生涯比翻譯生涯還長,不過翻譯生涯卻曲折有趣得多,「譯藝獎」剛好給我一個好機會,對這有趣的旅程作個回顧。
我和鍾漢清先生的緣分因翻譯而起,可惜許多資料都因清理檔案而消失了,借用鍾漢清先生的敘述:「約10年前,梁永安先生和張華先生等人已是譯林高手,我才與他們認識。因為我比較有空,所以在PC
Home的新聞台(blog) “Simon University”,就由我掛名主持,所以張華兄有時候就戲稱我為 “校長”----那blog ,其實談許多中英譯中的一些小毛病,所以blog的主要參與者5人都是專家,只有我是外行,他們就教我敲鐘……」這5人除我之外,應指永安、瑞麟、小讀者、歐巴桑諸位,我在這幾位面前,只能算是個「邊緣人」,「看」與「想」多於「寫」,還沒有單獨成書的作品,而梁永安先生在當時大約已有三四十部譯作之多。
我和翻譯結緣的經過相當迂迴緩慢,觸發點是1982年讀到思果先生的新書《翻譯新究》,為書中純淨的中譯和對英文的詳細解釋所吸引,接著才讀到他的《翻譯研究》,之後就開始大量蒐集翻譯方面的書籍,享受優美譯文的樂趣,其中也包括進台大外文系夜間部進修翻譯,承翻譯課張靜二教授之邀,翻譯了《翻譯的藝術》在《中外文學》1986年10月發表,算是我第一篇正式發表的譯作。
1989年金石堂書店舉辦的「英翻中比賽」,獲得社會組第一名是個進入翻譯專業的轉捩點。考題含有一個多達116字的長句,用3個名詞各自帶出一長串片語,最後以these總結成為102個字的主詞,這種頭重腳輕的結構,不但在中文沒有,在英文中也罕見,我想得獎的原因,似乎和成功解決這問題有關。原文如下:
The habit of furnishing a
room, a large room, possibly, with shelves and filling them with books, not
paperbacks but bound books, the attempt to collect the complete editions of an
author (itself a very special concept) as well as the first editions, not
necessarily the rare books of the Morgan Library but the first editions of a
modern author, with the hope of owning everything by a writer─good, bad, or
indifferent─whom one loves; the ability─above all, the wish─to attend to a
demanding text, to master the grammar, the arts of memory, the tactics of repose
and concentration that great books demand─these may once more become the
practices of an elite, of a mandarinate of silence.
我的解法在於加出「古人讀書」當主詞,使「習慣」、「企圖」、「本事」等動作都有了歸屬,可以單獨成句,不必和下文糾葛不清,譯文如下:
古人讀書,有闢室藏書的習慣,把一個房間(可能是個大房間)裝上書架,填滿書籍(精裝書,不是平裝書);他們也有蒐集特定版本的企圖,專門收藏某一位作者的所有版本(這種做法本身就是很特殊的觀念),以及作品的第一版本(不必像摩根圖書館的罕本書,而是當代作家的初版書),對於所喜愛的作者的作品好的、壞的、不相干的,都想一一收集齊全;他們還有鑽研求知的本事(更重要的是心願),潛心研讀艱深的書籍,對於偉大作品所要求的通曉文義、付諸記憶以及靜穆與專注的訣竅,無不精通。以上古人的種種做法,都可能再次成為默默進修的高級知識份子和精英人物的常規。
比賽的評審東吳大學簡清國教授把我介紹給洪宏齡先生,進入《美國新聞與世界報導》擔任改稿的工作,譯者都是學術、經驗俱佳的高手,從進入到雜誌關閉約一年的工作經驗,使我眼界大開,受益無窮。
翻譯工作之中,比較難得的經歷是編輯英漢辭典。1990年左右,簡教授邀我參與建弘書局英漢辭典的編輯,前後兩本,後來承書林出版社之邀,又參加了另兩本英漢詞典的編輯。為了印證翻譯的實力,1993年我參加在香港舉辦的英國語言學會的翻譯考試,取得翻譯師資格。1995和96年參加「梁實秋文學獎」翻譯比賽,分別獲選譯文組和譯詩組,都是第二名。之後我在1997年加入台灣翻譯學學會,希望從學界中學得更多知識。
另一個特別的經驗則是套裝訓練手冊的編譯。我自1996到2004年期間,義務為國際演講會(Toastmasters International)主編10本訓練手冊的中譯,我自行設定了兩個標準:一、各冊的內容互相引用,所以原文相同的部份,中譯也要完全相同;二、排版要與原文相同。這個自行開發的排版經驗,想不到日後對自己出書也有幫助。2009年,國際演講會因我在翻譯手冊方面的貢獻,在8月美國康州的國際年會上頒給我一個國際總會長獎。
學譯近20年後,我有機緣進入《讀者文摘》擔任翻譯,對我是最高的肯定。從2004年12月號直到2012年3月號刊出最後一篇,歷時共7年多,從中我發現不同媒體對文字的要求各有不同,《美國新聞與世界報導》和一般翻譯書籍只要求譯文通順可讀,幾乎不須改寫,《讀者文摘》(和其他生活型的期刊) 則要求與中文讀者的閱讀習慣更為接近,所以編輯的改寫幅度較大。這個要求給我試驗翻譯技巧的好機會,嘗試在翻譯中適度加入中文「起承轉合」的觀念,使譯文更為順暢,偶爾也加入對仗的句式,增加文字的趣味,似乎也頗為編輯所接受。
2010年我應遠流出版社之邀,出版《挖開兔子洞》(即《愛麗絲漫遊奇境》),後來在2011年出版《愛麗絲鏡中棋緣》、2013年出版大陸版《挖開兔子洞》。這兩本書綜合了我多年的經驗與夢想:在翻譯方面,我提出與趙元任先生完全不同的雙關語與仿擬詩的翻譯處理;在準備工作上,則是我近30年來蒐集愛麗絲相關資料的結晶,我不但把能力範圍內蒐集得到的中譯本都搜集齊全,也還蒐集英文的注釋本及參考資料,2000年起前後在學刊發表了4篇討論,2篇討論中譯本,另2篇討論雙關語的翻譯與趙元任先生的阿麗思翻譯,在排版上,除了自己設計長頁插圖,在第二本更針對中英對照的特性,自行排版,達到中英文內容最多不超過3行的自訂標準。
我常覺得翻譯對我彷彿是《愛麗絲漫遊奇境》中突然出現的兔子,帶我進入奇幻的世界,而我的學譯過程,又像故事中的老鼠尾巴般屈折迂迴,但在質與量方面,都無法與專心一致、長年深耕翻譯的梁永安先生相比。翻譯對於我,還是保留半生半熟的局面,實在談不上什麼成就,所以只能對鍾漢清先生說:謝謝,過獎了!
2013.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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