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7月16日 星期二

秀陶譯《最好的里爾克》

2019/0716
前輩「現代派」詩人秀陶,從年少開始閱讀里爾克、翻譯里爾克的詩作,歷經五十年的研究推敲,如今終於出版了他心目中最好的里爾克的詩作翻譯《最好的里爾克》。
〈前言〉秀陶
  自五○年代開始讀里爾克,先讀中文的,後來找英文的讀,最後才翻德文字典讀德文原版的。總體的心得是:
  讀中文翻譯的,最難懂,最莫名其妙。無論是名家的、大詩人的翻譯,選譯的或是全譯的,全部(我特別在此重重的重複一句,全部)都有錯譯,不負責任,自己沒有讀懂而也以不通不順的中文刊出,全然無聊!讀英譯本情形較好,但不時也有迷惘處。蓋英文界研習及翻譯里爾克之詩人、文人、學者眾多。常常一部作品便有十五、十六種的譯筆,就隨便拿他的《給奧弗烏斯的商籟》一書來說吧(這不是我最喜歡的里氏作品)手頭就有:Karl H. Siegler、M. D. Herter Norton、C. F. MacIntyre、Stephen Mitchell、Kenneth Pitchford、A. Poulin, Jr.、J. B. Leishman各人的全譯本,其他零星的選譯本就更多了。本來不懂德文,有這樣多的英譯,讀讀也就夠了。然而正因為不同的譯本多,因為各譯者的領悟不一,文筆又各有差異,因英、德二文字甚為接近(幾乎比我們的廣東話同國語更接近,不是開玩笑),所以很多譯者又顛倒詞字、割裂文句以便趁韻。這樣多的因素使得里氏的一個作品常常有相差異常的英譯本出來。八○年代就為了這原因,我開始用德文字典下功夫了。
  里爾克的原作也甚難讀,文字障礙還在其次,1. 其思路甚為曲折,2. 比喻之層次複雜,3.用字多偏罕,有時用到一字之第三、第四義,這甚至是很多英譯者常常慨嘆者。一首譯作,我常是查滿了德文生字,參閱了五、六種不同的譯文,自認已參透了全詩的意義,這才下筆以中文書之。
  幾十年來,百分之九十里氏的作品我都有譯在練習簿中,有的自己實在是不喜歡,有的是仍有疑問處,有的需要作大量的註解,自己仍然未懂。我一直避免那些不註便莫明其妙的篇章,從不自作解人,隨意武斷硬指其詩中什麼象徵什麼那樣的廢話。詩就是詩,讀者自己去意會、去讀。里爾克的生平、傳記、研究、以及名詩的解說汗牛充棟,德英中文著作所在多有。我只對他最純粹的詩作有興趣。想進一步研究他的讀者,儘可到別處用功去。
  里氏一生的作品皆係嚴謹雅緻的韻文,我居紐約時得一友人輾轉得到一位德裔老婦朗誦的幾首錄音帶,方得約略拜領了一點音韻的美。讀他的詩,讀譯本,甚至自己翻譯時,這種先天的,長在他骨肉裡的音韻我是全然丟開的。然而我必需先讀懂,讀不懂就翻字典,找不同的各種不同文字的譯文參考,甚至錯譯的也讀。懂了原詩的意義之後,方用中文書寫出來。
  Walter Arndt氏1989年出版了一本叫作《最好的里爾克》(《The Best of Rilke》)英譯本,譯筆嚴謹,少有增減切割錯意之事。讀來覺得確屬各譯家中之上層成品。音律韻腳之安排實是最好。然而他所選的作品少而偏,有些最得人喜愛的里氏作品都漏掉了。有可能就是太在乎音律一方面的原故吧!
  下面的這些作品都是我最愛的。我對他的哲學、宗教、生活以及與某某女子戀愛等等皆無興趣。從來對於寫某首詩時,是在何地,與某人來往等等一概不註,與我一生之中不理世俗之風一致。這當然大有爭執之餘地。
  然而我最有把握的是:這些詩全是我自已讀通了的,而寫出來的中文也力求通順,與你過去讀過的中譯里爾克應有不同。
  在台北的一月之中(2015年5月),有友人問我:「誰譯的里爾克最好?」我非常嚴肅地思考了兩秒鐘回答說:「秀陶譯的!因為最少秀陶譯的能教人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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