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31日 星期六

令人頭痛的中文 (張華): Dateline Taipei 為例

令人頭痛的中文
語言學專家歸類中文是「主題」型語言(topic prominent),英文是「主詞」型語言(subject prominent),也即中文行文時往往不需點出主詞,而聽者自然明白。唐詩尤其顯著,以王建的「新嫁娘」為例:
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嚐。
這首詩的主詞如解作「我」則是新嫁娘的自述,如作「你」則是母親的囑咐,作「她」解則是旁人的描述。英文非主詞不可,所以在做中英翻譯時,往往需要補出主詞,有時不慎變補出毛病。
Dateline Taipei (http://datelinetaipei.blogspot.tw/) 2014529聯合報的社論《大一中架構:唯一不是兩國論的架構》翻譯成英文,其中一段變產生主詞理解的問題。中文是:
國台辦發言人馬曉光對這個方案的評論是:海峽兩岸雖尚未統一,但大陸和台灣同屬一個中國,兩岸不是國與國的關係,這具有不可動搖的事實和法理基礎;希望台灣各界人士在符合「九二共識,反對台獨」之原則的基礎上,提出維護及推動兩岸關係的意見和建議。
英文翻譯:
Taiwan Affairs Office spokesman Ma Xiaoguang responded. He said that although the two sides of the Strait have yet to be reunified, both the Mainland and Taiwan belong to one China.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sides is not a state to state relationship. These facts have an unshakeable legal foundation. We hope that everyone on Taiwan is on board with the 1992 consensus, and opposed to Taiwan independence. We hope they will offer suggestions on how to maintain and promote cross-Strait relations.
以上中文冒號之後都代表馬曉光的評論內容,英譯則在最後兩句把主詞理解成We,變成編者的意見,意思就走樣了。此外,「在符合『九二共識,反對台獨』之原則的基礎上」一句也沒翻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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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C的看法,中文社論的標點,用得不恰當:凡是引言,都應該加引號。

2014年5月30日 星期五

我被機器翻譯打敗了:大一中......(張華)


 謝謝張華先生整理此篇。


剛剛再看,網站已把機器翻譯刪除,文尾的四句(詩?)也已改正為:
One China becomes a Broad One China. Warring governments become divided rule governments. The cries of apes from the shores echo endlessly. The sampan has already crossed ten thousand mountains.
人還是勝過機器。

Dateline Taipei (http://datelinetaipei.blogspot.tw/) 今天(2014.5.30)好像出了問題。
這是一個專門把台灣主要報紙的社論翻譯成英文的網站,譯者Bevin Chu可能是姓朱的華裔人士,社論的文筆一般較為典雅,能夠長期把中文譯成貼切的英文,中英文都要有相當功力,Bevin Chu顯然是其中高手。不過後來我注意到他對中文似乎還有心力不足的地方,在March 21, 2013聯合報社論翻譯中,Bevin Chu自承有句中文看不懂:
The United States, even after the Fukushima nuclear disaster, approved nine nuclear power plants. It postponed the decommissioning of power plants, and began the construction of two nuclear power plants. [Translator's note: This passage is ambiguous and difficult to interpret. I was forced to guess.]
美國更在福島核災後,核准了九個核電機組延後除役及兩座核電機組的興建。
其實「核准了九個核電機組延後除役及兩座核電機組的興建」這句話並不十分複雜,甚至帶有英文文法的味道,對中國人好像也不十分困難
再說今天上午一時興起,再度拜訪Dateline Taipei,卻被英文標題嚇了一跳:
Freshman in architecture: the only non- state theory of architecture
這是什麼話?再看中文:「大一中架構:唯一不是兩國論的架構」於是心中瞭然,顯然是機器翻譯,再送上google翻譯一番,果然一字不差(鍾校長也已發現)。心中正在納悶,過了約一個小時,發現譯本已改為:
Broad One China Framework: The Only Non-Two States Theory Framework
心中釋然,可是發現又有一個令人納悶的現象,原來的google翻譯版還在,而且中文貼了兩次,二者的排版海略有不同,於是從一英一中便成兩英兩中。
譯文的末尾又有一個令人不解的現象,先看中文:
一中變為大一中,交戰從此成分治;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兩個譯文同樣都譯成:
One becomes a freshman in
Since fighting ingredients governance ;
The two sides could not cry ape sound ,
Boat these ten thousand mountains .
我被機器打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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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30 11:44 GMT+08:00 Hanching Chung <hcsimonl@gmail.com>:
請整理一下過程,貼譯藝

2014年5月25日 星期日

略談 THROUGH THE LOOKING-GLASS, CHAPTER IV. Tweedledum And Tweedledee 趙元任、張華譯本


THROUGH THE LOOKING-GLASS
By Lewis Carroll
http://www.gutenberg.org/files/12/12-h/12-h.htm#link2HCH0004

走到鏡子裡,趙元任譯,北京:商務,2002 (原1968 走到鏡子裡跟愛麗斯看見裡頭有些什麼)
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 愛麗絲鏡中棋緣 (譯者:張華)   2011

趙先生的翻譯,重視白話。不過,他的語言屬老一輩的,有許多地方,與現在一般說法有差異。不過他的翻譯有些地方有化境,很可參考。

張華兄的版本,採英漢對照、詳注方式,有很多資訊很可參考。譬如說本章的長詩之介紹。

CHAPTER IV. Tweedledum And Tweedledee 

首先談章名Tweedledum And Tweedledee 的翻譯。張華著附錄四收入約34種翻譯
趙本:腿得兒敦跟腿得兒弟
張本:哈啦叮和哈啦噹
另外:半斤和八兩,.......









很深的一句:'Contrariwise,' continued Tweedledee, 'if it was so, it might be; and if it were so, it would be; but as it isn't, it ain't. That's logic.'


趙本:"要反過來說," 腿得兒弟說,"要是對,就許對;倘若對,就會對,但是既然不對,那就不對。這是邏輯。"

 
張本:"反過來說," 哈啦叮接口說,"有人說是真的,那也許是真的;假定那是真的,也可能是真的;事實上不是真的,就一定不是真的。這就是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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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讀此章, 其實是要比較他們對於夢境之"胡言"的翻譯。這可以當作業.......
這段,曾被陸建德先生的"本來無一物,何謂德里達?"開篇引用。

Alice couldn't say honestly that he was. He had a tall red night-cap on, with a tassel, and he was lying crumpled up into a sort of untidy heap, and snoring loud—'fit to snore his head off!' as Tweedledum remarked.
'I'm afraid he'll catch cold with lying on the damp grass,' said Alice, who was a very thoughtful little girl.
'He's dreaming now,' said Tweedledee: 'and what do you think he's dreaming about?'
Alice said 'Nobody can guess that.'
'Why, about YOU!' Tweedledee exclaimed, clapping his hands triumphantly. 'And if he left off dreaming about you, where do you suppose you'd be?'
'Where I am now, of course,' said Alice.
'Not you!' Tweedledee retorted contemptuously. 'You'd be nowhere. Why, you're only a sort of thing in his dream!'
'If that there King was to wake,' added Tweedledum, 'you'd go out—bang!—just like a candle!'
'I shouldn't!' Alice exclaimed indignantly. 'Besides, if I'M only a sort of thing in his dream, what are YOU, I should like to know?'

2014年5月19日 星期一

胡志明2014冥誕的回想2009:張華ch、小讀者、hc

今天是胡志明的124歲冥誕。我記得12年前,在越南寶成Nike 事業部廠區的警衛辦公室,看過他的肖像;我也讀過一本胡志明的傳記。

溫紳 
今為越南勞動黨前主席、越南民主共和國前主席(國父)

胡志明124歲冥誕,所以越南昨天才有遊行活動!
1890年5月19日 越南勞動黨領導人胡志明誕辰 _中國經濟網——國家經濟門戶
1890年5月19日 越南勞動黨領導人胡志明誕辰
big5.ce.cn|由中國經濟網 世界文明上傳

 不過我在找資料時,發現2009年1月18-19日,張華兄和小讀者都有相關的發言,就溫故,溫友情.....

 張華:
 摘自鄂州職業大學英語教學網站http://ezu.cn/jpkc/yytl/jxdzja.html
"Huzhiming City: 胡志明市,原名西贡,是越南尚未统一时南越政权的首都,现为越南的直辖市,是越南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越南南方最大的港口。它还是越南最大的经济中心,是 同时也是一个文化、科技中心。(the largest city of Vietnam in the Southern part of the country near the South China Sea. It became the capital of Vietnam in 1954.)"
註  胡志明市原文應為Ho Chi Minh City,作者自己依漢語拼音逆構了世界所無的Huzhiming City
最後一句 It became the capital of Vietnam in 1954令人以為迄今還是越南首都
 hc:謝 ch 還不趕快回來排隊領券消費去。 ch提的文字,簡直慘不忍睹。

 小讀者
大陸有一個思維,根據我的體會,譯成「英文」與把中文變成「拼音文字」中文拉丁化
是兩個不同思維與目的
不過該站既是英語教學
自然應是譯成「英文」,而非只是借用拉丁字母拼寫中文
寫成Huzinming City就不甚通,變成中文拉丁和英文並用了
但要請教HC,胡志明三個中文字,是越語音譯,還是像韓國人名一般屬原名漢字本字?
 張華
我有個想法,有時最好的翻譯就是「照抄」,但譯者要知何時應該抄,情況之一就是還原,像「胡志明」就是。此譯離譜的程度就像把紐約譯成 Niu Yue一樣。可見譯者不但偷懶,也沒有基本見識。
PR的問題問得好,雖然我已到胡伯伯貴寶地,也還一 知半解,查資料如下:
胡志明生幼年时名阮生恭Nguyễn Sinh Cung),青年时名阮必成Nguyễn Tất Thành)和阮愛國Nguyễn Ái Quốc);在中国时曾用名李瑞Lý Thụy);1943年方定名为胡志明胡志明本人的漢語說得極為流利,僅略帶廣東口音。
補充說明:中文在越南文中都有固定的相對「越漢」讀音,就像台語一樣,而且越南人的姓名一般取自漢字,所以Hồ Chí Minh  三字有固定的譯法,不能作任何改變。
事實上越南人命名雖愛用中文,卻不知其詳,
我工作招聘的一位英文秘書年輕小姐,名字叫Hồng Hạnh,中文是「紅杏」,只好忍不告訴她,當然也可譯成同音字如「虹幸」「鴻幸」之類。

 我1月19日在苗栗寫回信:
It reminds me one story told by a deceased 'founder' of China Petroleum Corp. The USA branch translated the Gulf Corp. into Haiwan. Then Taiwanese re-translated  it into Sea Bay. So the different company names made them difficult or impossible to do business in the States for a while..
hc in MiaoLi 

2014年5月16日 星期五

余英時英文論著漢譯集《而譯集》這樣陳腔濫調式的英語譯文......

 余英時英文論著漢譯集上海古籍來自: 上海古籍2009-04-14創建 2009-04-14更新  《漢代貿易與擴張》編者序言  -------------------------------------------------- ------------------------------2005-8-26 14:46:21 何俊來源:易文網我收集余英時先生的英文論著,初衷本是為了自己更全面地學習他的治學方法和理解他的論學旨趣。但在閱讀的過程中慢慢覺得,如果能將這些論著譯成中文,也許不失為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這意義在我看來至少有兩點:一是有興趣的讀者可以更全面地讀到余先生的論著;二是有助於對海外漢學以及中美學術交流的認識與研究。《余英時英文論著漢譯集》編為四冊。 《東漢生死觀》取名於余先生1962年在哈佛大學的同名博士論文。由於這篇學位論文中的第一章後經修改以同名發表於1964一1965年的《哈佛亞洲研究學刊》,因此在本冊中用後者取代了前者。此外,另收了同一主題的一篇書評(1981年)和一篇論文(1987年)。時隔二十年作者續論這一主題,主要是因為考古的新發現。 1978年末余先生率美國漢代研究代表團訪問中國月餘,漢代文獻與遺蹟的親切感受大概也起了激活作用。《漢代貿易與擴張》取名於余先生1967年出版的同名專著。此外,另收了兩篇論文和一篇書評。論文與漢代有關,發表的時間雖然分別是1977年和1990年,但後者是因所收入的文集出版延後所致,實際上它們同時完成於1973—1975年間。與這一主題相關,作者後來為《劍橋中國史》(秦漢卷)(1988年)撰有專章“漢代對外關係”,此書早有中譯本,故這裡不再收錄。 1964年刊行的書評是關於唐代財政體制的,雖與漢代無直接關係,但考慮到主題同屬於社會經濟史,所以一併編人此冊。《人文與理性的中國》由多篇論文組成,討論主題集中在中國思想史,涉及3世紀到當代,體裁有專論、書評、條目和序跋,先後發表於1980—2000年。之所以取名為《人文與理性的中國》,是我以為這個提法能反映余先生的思想,他的所有思想史論著從根本的意義上說,也正是要釋證中國文化中的人文情懷和理性精神。《十字路口的中國史學》,取名於余先生作為美國漢代研究訪華團團長寫成的同名總結報告。此外,收入了由余先生匯總的訪問活動與討論日記,以及差不多同時完成並與主題相關的一篇專論。這篇專論最初以中文寫成發表,後被譯成英文並經作者適當改寫後發表,收入本冊時相同部分照錄中文,不同部分則據英文而譯。余英時先生的英文論著在1970年代有一個明顯的變化,此後他的學術論著主要是以中文發表,大部分英文論著則概述他中文論著的主要思想,以及他對中國思想文化傳統的分析性通論。前者顯然是因為他希望更直接地貢獻於中國學術,後者則表明他希望將中國的學術引入美國。促成這個變化的契機大概是他1973—1975年在新亞書院及香港中文大學的任職。雖然服務兩年後仍回哈佛任教本是事先的約定,且​​這兩年的服務也令他身心疲憊,但深藏於他心中的中國感情似乎更被觸動,更需要得到合理的安頓。 1976年1月余英時先生四十六歲時,同在哈佛任教的楊聯陞將自己與胡適的長年往來書信複印本送給他作為生日禮物,在封面上題寫:“何必家園柳?灼然獅子兒!”大概正是體會到弟子的心情而示以老師的寬慰、提示與勉勵吧。此後,余先生與兩岸三地的中國學界一直保持著密切的學術交流。我在余先生小書齋的書架上翻覽時曾見到錢鍾書在所贈《管錐編》扉頁上的題詞,當時覺得有趣,便請余先生用他的小複印機複印了一份給我,現不妨抄錄在這裡,也算是一個佐證。題云:
誤字頗多,未能盡校改,印就後自讀一過,已覺須補訂者二三十處。學無止而知無涯,炳燭見跋,求全自苦,真癡頑老子也。每得君書,感其詞翰之妙,來客有解事者,輒出而共賞焉。今晨客過,睹而歎曰:“海外當推獨步矣。”應之曰:“即在中原亦豈作第二人想乎!”並告以入語林。
總之,讀余英時先生的英文論著應當注意其中的中國學術背景,正如讀他的中文論著應該留心其中的西方學術背景一樣。藉此我說幾句言輕意重的感謝話。感謝余先生對我的信任,感謝上海古籍出版社領導張曉敏先生、編輯童力軍先生對我的支持,感謝所有的譯者對我的幫助,以及對我校改大家譯文的理解。還要預先感謝讀者對這一漢譯集的寬容,因為我認識到翻譯的不容易,尤其是翻譯漢語文章寫得極好且廣為人讀的余先生的英文論著,所以我常想像到嚼飯與人的感覺。因此除了預先感謝讀者的寬容外,我也誠望讀者能夠得意忘言,儘管不足甚至錯誤的責任我絲毫不應該也不可能推卸。最後我想感謝香港中文大學神學組主任盧龍光教授,他邀我來此任客座教授,使我在教課之餘有自由的時間來集中處理這一漢譯集的工作,同時也讓我得以利用這裡圖書館的豐富藏書來复核相關文獻。還有,我窗外的溪聲鳥語、綠樹紅花,使我孤寂的工作變得活潑潑地。   2004年4月8日   序於香港中文大學神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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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本將美國等談論中國文學作品英譯,起碼前6篇是如此。
第一篇是合譯, 厄普代克評2部小說,我沒很細心讀,不知篇名"苦竹"的意思。
 John Updike 指出葛浩文的翻譯,有時有問題;"這樣陳腔濫調式(?翻譯者也用陳詞)的英語譯文,的確顯得蒼白無力。(頁4)

《而譯集》
出版社:复旦大学出版社
作者:厄普代克等
出版日期:2013.6.1

譯者介紹林源,復旦大學法學學士。現為香港浸會大學翻譯系翻譯與雙語傳意文學碩士研究生。主編有(《二oo五最受關注的中篇小說))(上海科技文獻出版社,二oo六)。

林源譯文集《而譯集》序到底有沒有譯者風格這回事2013/06/23 
  林源譯文集《而譯集》序根據傳統翻譯理論,譯者該無形無色無臭地存在於無我之別人的世界內,譯文不該有自己的風格,有的只能是對源文風格的呈現。在二十世紀最後階段,翻譯學發生了重大變化,強調譯文的本體,這對譯文和譯者來說都是一種解放。隨之而來的,就是對翻譯、譯文和譯者一連串的反思,其中包括譯者風格的問題。當代翻譯學教母Mona Baker對譯者風格有精闢的見解。她認為描述譯文的語言特點包括譯文中重複使用的句式,常用的詞句,甚至構詞構句的習性等。假如不能說明譯者的認知習慣,及其成文的價值觀動機,便無法說明譯者的風格。她建議評論人先從譯者選擇翻譯的文體及主題入手,並觀察譯文裡非因源文需要或譯入語要求必要而為的語言策略,從而嘗試了解譯者的認知習性和翻譯的價值動機,才能參透譯者的風格。  拿到林源譯文集書稿,喜讀。林源選譯的,均是討論中國現當代文學的論文,及與此有密切關係的論題。今日中國文學置身國際文壇之中,文學作品服務的不僅是中文讀者,更通過海外銷售和翻譯服務國際讀者。而國際讀者和評論人的意見回饋,不免以外語在海外發表,如果中國作者、讀者和評論人因語言隔膜未能得知,實在可惜。評論不是作品的成績單,而是如羅蘭巴特所說,是一個主觀世界與另一個主觀世界的交流,意即文學家以自己對現實世界的理解為本,建構出作品裡濃縮又濃郁的世界,與之碰撞而擦出火花的,是評論人同樣主觀的對世界的理解。由此而成的評論,就是兩個主觀世界的對話。中國文學界要是不理解國際讀者和評論人對我們作品的反應,便難以有效服務這群讀者。可惜文學翻譯是苦功夫,文學評論的翻譯更苦,願意翻譯的不多,要翻譯得好更難。林源的翻譯集是非常適時又做得好的實事,非常難得。特別值得欣賞的,是此翻譯文集選譯的文章,有效地代表了國外對中國小說評論的不同方位。從所評作品來看,有蘇童的《我的帝王生涯》,莫言的《丰乳肥臀》和《天堂蒜薹之歌》,王安憶的《長恨歌》,余華的《兄弟》,姜戎的《狼圖騰》,還有張愛玲的多個小說,均是不同方面極有代表性的作品。與對馮小寧電影《紫日》的評論一拼起來,立時顯出中國小說與電影在處理中國現實上,自上世紀80年代就建立起來的姻親關係。在此之外,有文章研究李澤厚對中國美學的論述。這樣安排彷彿提醒讀者,不要光看國際​​評論界對中國文學的理解,更要把中國文學放置於中國美學系統裡觀照。再除此,還有漢學家對中國文學海外傳播、中文世界文學、中國文學史等重要討論。最後一篇說的是人類心理節奏,不就是我們閱讀小說時,最主觀、最真實的經驗嗎?除了譯材之外,此書各論文的原作者均是不同評論方位和方法的最佳代表。開卷即見厄普代克,他的文學觀是歐美式的,發揮其中可以合理伸延普適的度量衡,用以理解中國文學,並以創作文學的筆法寫成,情理皆濃。白博禮是“中國老手”,對中國和中國文學有長期和縱深的了解,卻不忘英語世界讀者的視線,具雙重視野,是對源語文化和譯入語文化都非常有意義的評論。周月風、傑斯洛、劉劍梅、張英進四位跟譯者林源一樣,都與香港或美洲結緣,地理上游走中心、邊緣、海外,視點不斷移動,自我辯證成為五位評論和翻譯的內在邏輯顧彬和斯塔文斯兩位文學專家,深受中外評論人尊敬,他們所論,無論是中外作品,行文無不處處表現兩位對人本文學深刻的信念。馬龍科學、文學並重的筆法,把世界的兩大維度融為一體,為文學打開新境界。視野如此多元、範圍如此龐大的論文群,譯者的風格能否顯現呢?質存形自顯。首先,這十五篇文章面貌雖異,意義卻相通:跳出本語文化視野,把閱讀文學作品的過程本身,變成一種文化辯證。在語言運用方面,譯文在不破壞源文情味的原則下,以通順流暢的語言,盡量提高讀者閱讀的效率,以理導文,以文梳理。這含蓄的翻譯策略背後,是對源文意義堅定的信念,這類翻譯是源文最理想的伙伴。成就這翻譯風格的,正是譯者對中國現當代文學創作和評論的國際視野,還有對國際文學評論無私不怠的服務精神。翻譯天才先賢嚴復說譯事三難:信、達、雅。容許我在這也說譯事三難:謙、和、勤。這本譯文集做到了。文/楊慧儀(香港浸會大學文學院英文系翻譯課程副教授)



 譯者的風采  ◎小海去年六月初,美國著名評論家依蘭·斯塔文斯攜夫人艾里森·斯巴克斯教授來中國,出席他的著作《加西亞·馬爾克斯傳——早年生活(1927~1970)》在中國的首發儀式,並在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人民大學、銀川書博會、沙家浜國際寫作中心和常熟理工學院分別作了多次學術演講和交流活動。林源作為斯塔文斯教授在蘇州活動期間的主要翻譯者全程陪同。我記得在常熟理工學院“東吳講壇”上,依蘭·斯塔文斯教授演講的題目是“譯與訛”。演講者是美國研究拉美文化的首席專家、全世界研究加西亞·馬爾克斯最優秀的學者之一,被《紐約時報》譽為“拉美文學研究的沙皇”。應當說這是關於翻譯理論十分專業而嚴謹的一次高水平學術演講。現場翻譯的好壞會直接影響演講者的情緒與演講的實際效果。作為聽眾的我,真正領略到了演講者和翻譯者之間的絕妙配合,也親身感受到了現場提問、互動環節的熱烈。演講結束後,蘇州大學外語學院的周春霞老師告訴我(週臨時​​客串斯塔文斯的西班牙語翻譯),斯塔文斯對林源的現場翻譯非常滿意,堪稱完美。林源從復旦大學畢業後又去香港浸會大學專攻翻譯學,之前也曾遊學加拿大。多年來,林源一直致力於翻譯,收在《而譯集》(復旦大學出版社,2013年5月)這個集子當中的就有他十多年前的譯作。我和林源是好朋友,他身上有這個時代少有的純真超拔、明慧灑脫、淳明慈良,同時又兼備篤學不倦的謙謙君子風度。記得一次聚會中,他很正式地宣布,他要一直學習到五十九歲,工作一年即退休,然後繼續做學問搞研究。我開玩笑地問他,那麼你靠什么生活呢,他說賣文為生,我的生活標準很低哦,一天兩頓飯管飽就行!大家都被他逗樂了,這是現代版的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其實大家也都知道他並不是在開玩笑。林源的翻譯是有自己的新穎視角與果斷抉擇的,一是國外大家、漢學家、海外華裔學人的美學經典文論與作家論,​​如斯塔文斯、顧彬、張英進等人的;二是國外經典作家自身的美學論著,如美國著名作家莫里森等人的;三是國外對中國現當代作家的評論,這一類譯文如張愛玲的多部小說評論、莫言《丰乳肥臀》和《天堂蒜薹之歌》、余華《兄弟》、蘇童《我的帝王生涯》、王安憶《長恨歌》、姜戎《狼圖騰》等等。這些文章在不同的領域和研究方向上都具備一定的代表性,又可以滿足國內專業研究人員、高校師生、普通文學讀者不同層次上的需求。有關林源的翻譯風格,最有資格評點的莫過於他的碩士生導師、香港浸會大學英文系的楊慧儀女士了。她在為林源譯文集《而譯集》所作的序“到底有沒有譯者風格這回事?”一文中,這樣誇讚她的高足:“譯文在不破壞源文情味的原則下,以通順流暢的語言,盡量提高讀者閱讀的效率,以理導文,以文梳理。這含蓄的翻譯策略背後,是對源文意義堅定的信念;這類翻譯,是源文最理想的伙伴。成就這翻譯風格的,正是譯者對中國現當代文學創作和評論的國際視野,還有對國際文學評論,無私不怠的服務精神。翻譯天才先賢嚴復說譯事三難:信、達、雅;容許我在這也說譯事三難:謙、和、勤。這譯文集做到了。”中國翻譯界百年來有“信、達、雅”一說。一般來說,信是第一位的。要從感受、體驗原作出發,要有對對方語言的敏感,才能登堂入室,再而細細體悟原作的境界和神韻,需要對兩種語言及其背景有豐厚的知識儲備和文化教養才可做到說到翻譯風格問題,我記得魯迅先生主張“寧信而不順”(1931年末給瞿秋白的信)的直譯。傅雷先生則主張“翻譯就像臨摹,但求神似不求形似”的意譯,他極為推崇黃賓虹和齊白石,我讀過他寫兩位畫家的文章,他是受此啟發有感而發。我認為意譯代表著翻譯中再創作和重寫的可能與能力,翻新與再造,不是另外一個語種的雙胞胎而是一群新兒女,是靈魂的呼應和自由的泛音,這是語言精緻的分辨力也無法控制的。我想,對那些經典的翻譯工作常常像是在讀一本無盡之書,永遠接近著原作,而又永遠敞開著巨大空間,向著未明的原野鋪展著,這是一門獨特的翻譯闡釋學。 “謙、和、勤”則是譯者向著“信、達、雅”這個目標不斷前行的有力保證。斯塔文斯教授在和我進行的關於文學的長篇對話中這樣闡述他的翻譯風格學理論:“翻譯不是算術,主要取決於釋義。沒有兩篇譯文會一模一樣,因為譯者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見解。即便是同一個譯者翻譯同一篇文章的譯文也會是兩個不同的版本,因為時空發生了變化,此時的我們不再是彼時的我們。另一方面,我相信翻譯的本質是數學運算,這麼說是因為我想強調它的科學性。——答案很簡單:語言和情感都可以量化。如果我們研究詩,並與熟知這首詩歌語言的人合作(指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著名詩人約瑟夫·布羅茨基和美國詩人羅伯特·威爾伯的詩歌翻譯風格),方程式就可能成立。”我祝愿林源建立在科學性和翻譯理性基礎之上的林氏“方程式”早日成立。 (作者為著名詩人)

2014年5月13日 星期二

翻譯故事 3: 引 用《聖經》經驗:《轉危為安》、《新經濟學》為例




《轉危為安》、《新經濟學》的作者是虔誠的聖公會信徒。他是老派的人,書的每章之前,都會有一段引用箴言。它們通常一小段,也有近百來字的。其中可能一半出自《聖經》等。
20世紀翻書時,不知道有天主教的思高版《聖經》,它的質,風評好得多。
我這次開始重譯這兩本書,有心改用思高版的。
 但,這會有些問題,譬如說中文世界比覺習慣和合本。另外,兩本《聖經》翻譯本,有的章節不同....




以下摘錄自《聖經格林多前書1214-16 /哥林多前書12章第8節》,由這些文字可以發現,使徒保羅了解系統的意義。

  「身子原不是一個肢體,乃是許多肢體。設若腳說,我不是手,所以不屬乎身子,他不能因此就不屬乎身子。設若耳說,我不是眼,所以不屬乎身子,他也不能因此就不屬乎身子。若全身是眼,從那裡聽聲呢﹖若全身是耳,從那裡聞味呢﹖‥‥但如今肢體是多的,身手卻是一個。眼不能對手說,我用不著你。」


·  原來身體不只有一個肢體,而是有許多
·  如果腳說:「我既然不是手,便不屬於身體;」它並不因此就不屬於身體。
·  如果耳說:「我既然不是眼,便不屬於身體;」它並不因此不屬於身體。
·  若全身是眼,哪裡有聽覺﹖若全身是聽覺,哪裡有嗅覺﹖


 翻譯《聖經》的引用,有時必須努力思考作者為什麼要用此箴言來"提綱挈領"?
譬如說,


第三章 某一系統的導引 1

人除了吃喝和享受自己勞作之所得以外,別無更好的事。
——《聖經訓道篇/傳道畫》224

 因為,智慧愈多,煩惱愈多;學問越廣,憂慮越深。
──《傳道書 (訓道篇118


智慧越多,煩惱越深。
學問越博,憂慮越重。

「(因為)智慧多了,煩惱也多,。
添增知識,平添憂愁。」

2014年5月11日 星期日

《翻譯的故事》1-2



我打算寫篇或寫本《翻譯的故事》,希望你們共襄盛舉。
因此,紀念小讀者等文,都會重寫。


我昨天翻譯W. Edwards Deming的《新經濟學:產學官一體適用》第2章,發現上世紀的譯本的一段又有一處小刪除。先是補譯,後來查一下發言者,發現該引言的主角Paul Batalden醫生是美國某校的退休教授,2010 美國品質學會ASQ的戴明獎Deming Medal得主。
所以用他的大學的信箱,寫信給他,向他請教引文的意義.和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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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時報主編《海內知己》台北:晨鐘出版社,1971
(中國時報「海外專欄」選集第一輯)
難得有兩篇赫胥黎的相關介紹。
夏志清< A‧赫胥黎> 1-5
宋淇<赫胥黎的小說> 193-99
夏志清文中引金溟若著《自己話.大家說‧日本古典文學的國際進出(1965)
「該文中金先生提到兩本赫胥黎的小說《幾經炎夏白鳥死焉》  After Many a Summer美國版標題After Many a Summer Dies the Swan1939) 和《時乎停歟》(Time Must Have A Stop 1944),並討論到書中的情節,想來金先生一定讀過這兩本書的。(兩書標題典出丁尼生,莎士比亞,金先生譯筆何等典雅。)

大概在2009年,我翻譯2Aldous Leonard Huxley (1894-1963)晚年論莎士比亞的文論。其中一篇的標題也是Time Must Have A Stop。我查過幾種莎士比亞的漢譯,當然沒人翻譯成:時乎停歟,因為這是主角的臨終之言,無法在白話譯文中,來個「時乎停歟」如此典雅的翻譯。

 

2014年5月9日 星期五

the Slightest of Technicalities (細かな)法解釈


  the Slightest of Technicalities 的誤解(望文生義),類似般對於technical speaking.....



經濟學人分析指出,泰國憲法法院擁有位高權重,僅次於泰王陛下;即使採取最枝微末節的瑣碎技術手段??(the Slightest of Technicalities),也能扳倒國家總理。http://www.peoplenews.tw/news/084614fd-3007-4e8e-9910-27530e156b0f

technicality

Pronunciation: /ˌtɛknɪˈkalɪti/
Translate technicality | into French | into German | into Italian | into Spanish
Definition of technicality

noun (plural technicalities)

  • a point of law or a small detail of a set of rules, as contrasted with the intent or purpose of the rules:their convictions were overturned on a technicality
  • (technicalities) the specific details or terms belonging to a particular field:he has great expertise in the technicalities of the game
  • [mass noun] the state of being technical; the use of technical terms or methods:the extreme technicality of the proposed constitution

[名]
1 [U]専門的であること, 専門的性質;専門的方法[用語]の使用.
2 [C]((しばしば-ties))専門的な問題[事項, 表現], (細かな)法解釈;ルール上のちょっとしたミス.

2014年5月8日 星期四

Katharine Graham《個人歷史 》Personal History

林達--筆名《一路走來一路讀》台北:馬可波羅,2004
一篇《真理和事實---漫談翻譯與文化》頁262-67

Katharine Graham《個人歷史 》Personal History 的江蘇人民出版社1999年翻譯本為例,
說明中國普通文化對美國truth、belief 的多義,以及中國目前的報界等文化背景,誤譯頗多。
很值得參考。
我查過台灣的翻譯本,沒有這些問題。它的問題在出版-編輯之大刪。

2014年5月5日 星期一

after the Fall

2014.5.5 我的facebook 才開始介紹:
《失樂園》作者 日本作家渡邊淳一逝世
以描寫男女情欲聞名的日本小說家渡邊淳一,傳出4月30日於東京家中過世,享年80歲。
我查一下Simon University,有相關的資訊:2006.8.29小讀者 :
這個"失樂園"的用法, 如今都已經"渡邊淳一化"了! 新一代讀者/消費者見到這三個字的聯想, 也往往是"渡邊淳一式"...
 
after the Fall
after the fall
大小寫型有異, 義不同也...
hc 
想起一本值得推薦的好書:高克毅(筆名喬志高)《恍如昨日》(香港:天地圖書,2003 )。

其中推薦亞瑟米勒( Arthur Miller, 1915-2005)的After the Fall, (1964) 宜翻譯為《失足之後》,因為這FALL 源於fall from grace pp. 419-20):犯罪而失去上帝之恩寵 ……
我查一下,還有《墮落之後》( After the Fall‎1964; 《失樂園》( After the Fall 等等翻譯

資料: This expression originally alluded to losing the favor of God. Today it is also used more loosely, as in the example. [Late 1300s] 現在多用於:Experience reduced status or prestige, cease to be held in favor, as in The whole department has fallen from grace and may well be dissolved entire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