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想模仿黃宗羲的《思舊錄》寫一本小書,回憶昔日的師友。尤其是近年來,當老師們一個個從教學或人生的舞台引退,這種想法就變得愈來愈強烈。半年前與一位任職英屬哥倫比亞大學的老同學重逢,赫然覺得應該寫一篇小文回憶我們在普林斯頓大學唸書時的日本史老師——馬里厄斯·詹森(Marius Jansen)。詹森老師已於2000年病逝,在老師逝世十幾年後,我才寫這篇短文紀念他,覺得相當慚愧。
我到普林斯頓大學唸書之前,已經知道詹森教授的大名了,他是當時英語世界最有名的幾位日本史大家之一,甚至有人不無誇張地告訴我,在賴世和(Edwin O.Reischauer ,或譯賴肖爾)、霍爾(John Hall)之外就是他了,而當時賴世和已經過世,霍爾年紀非常大。受了這種影響,我下定決心,到普林斯頓之後要跟他讀一兩門課。
嚴格說來,我與詹森教授並沒有什麼私交,有的只是課堂上的來往,而且我在他課上讀過的幾十部英文的日本史著作,現在也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在這裡沒辦法多談他的學問,只能記錄幾件我與詹森教授之間的小故事。
在步入詹森先生的課堂前,我對日本史所知極少,而詹森先生每週指定閱讀的英文書分量之重,簡直令人喘不過氣來。我曾經稍稍計算過,以我的英文閱讀速度而言,整個禮拜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可能讀完他指定的功課。後來才慢慢發現,其實也沒有人真正從頭到尾讀完。
詹森先生會對我有較深刻印象,似乎是因為兩件事。首先,學期開始沒多久,我們讀了荷蘭東方學者高羅佩(Van Gulick)的一篇翻譯,譯的是日本幕末思想家鹽谷宕陰(漢學家鹽谷溫的父親)的名文,我一看便覺得文末一段必有誤譯。那一段譯文大概是說該文寫於強大的敵人正從荒野的邊疆入侵之時,我看了一眼附在上面的漢文原文——“強圉大荒落”,知道是出自《爾雅·釋天》,真正的意思是該文的寫作年代。我的話一出,詹森先生大為吃驚,他說多少年來課堂上從未有人指出這個錯誤。我記得他還加了一句:“高羅佩可是荷蘭東方學的巨人啊!”---
回憶馬里厄斯·詹森老師,作者:王汎森,南方周末,2013.5.3
回憶馬里厄斯·詹森老師,作者:王汎森,南方周末,2013.5.3
4. 強圉
注音一式 ㄑ|ㄤˊ ㄩˇ
丁 天干的第四位,與地支相配,用以紀年、月、日。《爾雅‧釋天》:“太歲在丁曰強圉。……月在丁曰圉。”《春秋‧桓公元年》:“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
強圉:亦作“彊圉”。1.強壯多力。《竹書紀年》卷上:“初,浞娶純狐氏,有子,早死。其婦曰女岐,寡居。澆強圉,往至其戶,陽有所求。女岐為之縫裳,共舍而宿。” 《楚辭 ·離騷》:“澆身被服強圉兮,縱慾而不忍。”王逸注:“強圉,多力也。”
3.天干第四位丁的別稱。用以紀年。《淮南子 ·天文訓》:“大荒落之歲,歲有小兵,蠶小登,麥昌,菽疾,民食二升,巳在丁,曰強圉。”高誘注:“在丁,言萬物剛盛,故曰強圉也。” 《宋史 ·律曆志三》:“陛下履極當彊圉之歲,握符在作噩之春。”按,“作噩”是十二地支中“酉”的別稱。真宗登極在丁酉年(公元997年)。
彊圉:謂守衛邊疆之事。彊,通“疆”。明唐順之《條陳薊鎮練兵事宜》:“是則今日邊臣易以任其責,而異時彊圉誰與同其患?”清昭槤《嘯亭雜錄·太宗伐明》:“但其彊圉尚強,非旦夕可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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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總督的英文之翻譯,應該是官方的。其中處理 monopoly很可以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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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港督》論述北京和倫敦的角力,精彩非常。首相和外相支持港督,但外交官出身的兩位前港督麥里浩男爵和衛奕信男爵則在上議院力陳彭定康公然與北京對抗之弊,熟諳中國事務、曾任駐華大使的柯利達爵士更連珠炮發,多次公開表示彭定康不應拂逆中方意願,推行九七後必遭推倒重來的政改方案,是不稱職(incompetent)的表現。彭定康立法局的反駁,亦甚優雅:
我認為香港人染上一種在英國稱為柯利達症的流行病,這種病並不單止對「性情憂鬱的退休大使」有所影響,其影響顯然較為廣遠。此病有多種成因和徵狀。患者往往認為自己才具有美德,自己方知曉香港應怎樣做才對,自己才關注那些令香港變成那麼獨特的事物,並認為除非別人都贊同你的意見,附和你的分析,否則,對香港來說,只有死路一條。除非別人常常同意你的見解,否則香港便劫數難逃。這些都是這種流行病的徵狀。(I think that we suffer in Hong Kong from an epidemic of what we call at home, Craddockitis, and it is something which affects not just dyspeptic retired ambassadors; it clearly goes wider than that. And there are a number of ingredients to the disease, a number of symptoms. There is a belief that one has a monopoly of virtue, a belief that one has a monopoly of wisdom about what is right for Hong Kong, a belief that one has a monopoly of concern about the things which have made Hong Kong so special, and a belief that unless everybody else agrees with you and follows your own analysis, that, as far as Hong Kong is concerned, is the end of the road. Hong Kong is doomed unless people always agree with you. Those are some of the symptoms of this epidem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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