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3日 星期一

翻譯因緣乎?翻譯因緣也(繆詠華 Miao Yung-Hua)



翻譯因緣乎?翻譯因緣也






因翻譯而結緣,是件很美的是,卻也是件很煩的事。笑~   喏,比方說,昨日我因明年某英文教案大綱所需,發文詢問我那幫翻譯大師班底,原本只打算唬嚨過去,問了問題,得了答案就跑,豈料⋯⋯我忽略了諸位大師認真求知、錙銖必較的精神,我那篇教案,短短數語,還是被揪了好幾個錯,找了好幾個碴,害我心中氣了好幾下!

這,就是我的朋友!就是我最敬愛的諸位翻譯先進、前輩!其中有我在「翻譯工作坊」時代就結緣(結下梁子?)的梁子(梁永安大師)、鍾子(鍾漢清校長,我們Simon University的校長,你要稱他鍾撞鐘也行)、張子(張華大教授)等三滴舊雨,也有另外幾位新知,由於還不是很熟,姑隱其名,以免有裝熟之嫌,絕非刻意不敬。

話說「翻譯工作坊」⋯⋯應該是2003年的某月某日,初下譯海的我,誠惶誠恐地來到這塊寶地⋯⋯潛水。工作坊裡全都是些我仰之彌高的翻譯神主牌級的人物,當時稚嫩(翻譯經驗稚嫩)的我,不禁花容失色,怎的?台灣翻譯水平如此之高,這些高人高來高去,令我這個assassin C遲遲不敢亮刃出刀!還好,老天爺賞我一口飯吃,「法語寶典」自在我心,三不五時拿出來虛晃一招,勉強可以在此工作坊搶了個冷板凳的位子。

隨後⋯⋯不知怎地?一行人轉戰校長在明日新聞台開的Simon University,我也立馬註冊,成了個道地的旁聽生,校長、教授你來我往,基本上,略通歐盟番邦語文的學生我根本插不上話。2004/2005/2006/2007是本校最輝煌的年代,全校師生不定期會在瑞麟家聚會,或喫茶、或品茗、或哈酒、或⋯⋯吃火鍋,真是個令人懷念的年代。那時候的我好傻、好天真,經常騎著媽媽桑腳踏車,跑到瑞麟家去玩狗。

話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昨日校長、教授等人不建議我把這句話的(爛)英文版放入教案,今日,咱家硬是要把這句話塞到這裡,也算報復來著,笑~),曾經有段時間,大家有了點芥蒂,於是各分東西⋯⋯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再報復一下),地球轉啊轉地,我們這一家——Simon之家——又轉到一塊兒來了。於是乎,就有了去年參加梁兄與張兄的第二屆「譯藝獎」頒獎大典,於是乎,就有了今年小妹勇奪第三屆「譯藝獎」,摘下桂冠,戴在頭上⋯⋯這頂桂冠,何其沈重⋯⋯蓋因翻譯大業⋯⋯何其任重而道遠啊!

我是以翻譯電影字幕起家的。大學時代,同學問我要不要翻譯法文電影,不知天高地厚、卻又天生好事的我,不假思索便說「好啊!」,於是侯麥(Eric Rohmer)老先生的《午後之戀》(LAmour laprès-midi)就落到我的手裡,從此,我也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玩票翻譯起電影來了。當初,總認為這種翻譯手工業不是個正經的工作,因此僅抱持著玩笑心態,從來都不認為往後竟然會成為我養家餬口、自娛娛人的法寶!

隨後,不可避免的,我朝正常軌道運行,先後到服裝雜誌社、律師事務所、銀行、各企業上了班,存了錢,到巴黎念了書,念著念著,文憑到手了,婚也結了,兒子也生了,隨後輾轉遷徙,從巴黎到北京,從北京到上海,從上海又回到台灣,已是多年以後。因緣際會,2002年,又剛好有個機會,翻譯了一部電影,這回是François Ozon的《八美圖》(8 femmes)(該年金馬獎觀摩影展閉幕片)。我記得我到字幕公司,看到出國前的某名男子竟然還在那邊上班!當時我大吃一驚,心想「他怎麼一點都沒長進?都這麼多年了,還在字幕公司上班?」在我以一根手指頭指著他的同時,卻忘了自己正以四根手指頭指著自己:妳不也還在翻譯電影嗎?於是就這麼正式下到譯海,開始驚濤駭浪>大風大浪>無風不起浪>乃至於終至今日的有風也起不了浪的譯海浮沈!

校長要我寫篇記述翻譯人生的心得報告,否則不得領獎(金?)。

話說在我這十餘年來的翻譯歷程上,一路走來,貴人甚多,其中尤以梁兄對我的教誨與指導最為可貴。他總是不厭其煩地回答我最入門款的白目問題,藉此機會,向他表示我由衷的感激與佩服。我可說是他的不入門(既不入流)私塾弟子,往後若小妹在翻譯上有何差池,大家應該知道拜誰所賜也?笑~

梁兄在翻譯上的貢獻,無須我在此多言,其中尤為可貴的是他不恥下答,從不譏笑於我,是我在翻譯路上跌跌撞撞、摸摸索索,一路走來最亮的一盞明燈!

另一盞明燈⋯⋯小讀者⋯⋯⋯⋯熄了。

我從未刻意留下與小讀者姊姊來往的信函,豈料,日前一翻email信箱,竟然留有她最後回答我問題的數封來函:




10/09/2012
miao to Petit Reader 
Ann, 刻在幫台北藝術村翻譯一個咚咚 其中老外引用蘇東坡詩句 “Dian let pass the sound of his lyre,
Zhao abstained from playing the strings:
In all this is a tune, you can sing
and dance to. " 遍查不著其對應原文為何可否幫忙查查? tks
 這陣子快忙死了不過...忙是好事




11/09/2012
Petit Reader to miao
 直接問那個老外~~ 只想到 dian大概是曾晳曾晳鼓瑟,「吾與點也」 zhao 不知,難道是朝雲?古人彈琴有名的,不知誰叫 zhao 查查蘇東坡全集吧但有時外譯可能是錯譯 


11/09/2012
 miao to Petit Reader
妳說的沒錯。他前面所引述某法國漢學家著作中的白居易詩句便有錯誤。Zhao有可能是昭...一個跟東坡以琴會友的和尚
 真難找!


11/09/2012
 miao to Petit Reader
被你一提醒,我就查出來了。 先將此詩翻回法文,然後才查到的。 《苏轼文集》卷20《十八大阿罗汉颂》第十六尊者 , 横如意跌坐 , 下有童子发香篆 , 侍者注水花盆中。
  颂曰 : 盆花浮江 , 篆烟缭青 , 无问元答 , 如意自横。点瑟既希 , 昭琴不鼓 , 此间有曲 , 可歌可舞。
 這麼冷門,誰會知道!
   

11/09/2012
Petit Reader to miao
 厲害
先前我用 蘇東坡 點 瑟 不鼓瑟 歌 舞 一起下去查
google 竟然沒給我好結果,太不夠力

11/09/2102
miao to Petit Reader

非戰之罪也
本文作者原為德國人,他以英文書寫,卻又引用法國漢學家的相關引述
我用英文遍查不著,今天稍早經你一點撥,我將英文翻回法文
再由法文查找,bingo!!!
實在是有夠複雜!
不過找出答案,不也正是譯者的一大樂趣嗎?

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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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所以如實貼上兩人來往信函,蓋因被我心目中的翻譯大神稱讚「厲害」,兩年多以來,依然讓我飄飄然,我的思緒也經常飄飄然,飄到小讀者那邊⋯⋯我只想問她:妳好嗎?我只想確定:她很好。

「哲人日已遠,典型在夙昔」。想到小讀者,我在翻譯大業上能不兢兢業業嗎?


至於張華兄,最令我感恩的是他對我在寫作查證方面的幫助。2005年,我正忙於書寫我的第一本雜書《長眠在巴黎-探訪八十七個偉大靈魂的亙古居所》(貓頭鷹出版),書中提起Duras的中國情人,就是多虧了張華大師,幫我找出《紐約時報》記者Matt GrossApril 30, 2006刊出的一篇專文中曾提起《情人》(LAmant)裡的「情人」就是Huynh Thuy Le⋯⋯張華大師,從而從Huynh Thuy Le的墓碑上看出了「情人」就是黃水梨!多麼響叮噹的姓名!多麼令人震驚的消息!多麼令莒迷、《情人》迷幻滅的噩夢!Enfin, bon⋯⋯總歸是揭開了我二十年來對莒哈絲情人姓名的世紀之謎!再次謝謝張華兄!

校長,從校長好幾十個部落格、臉書、新聞台中,我理解到校長其實是個極其浪漫的人。他的浪漫尤其表現在他對某些事的天真與童心上,比起他洋洋灑灑的評論,我更愛看他的雜文,很有人味兒!我也愛校長稱我Oba,「歐巴桑」是我在「翻譯工作坊」的花名,校長叫我Oba,很有人味兒!



關於翻譯與書寫,Oba曾經寫過兩句自認為頗上得了檯面的至理名言,列入「miao 語錄」中: 
翻譯就像養子女,創作才是親生兒。 電影字幕翻譯好比翻譯界不留名的artisan,書籍翻譯才是名留青史的artist 
除了翻譯與書寫,我還在小讀者的號召下,2011年正式進入故宮當中英法三語導覽志工。故宮——又是一個令我取之不盡、挖之不竭的寶藏,我相信我不會空手而歸。

我也的確因為故宮的因緣牽成,而於2012年六月在中央廣播電台開了我自己的法語廣播節目「博物館時光故宮瑰寶」(L’Heure des musées)。話說該年三月,中央廣播電台(RTI)有個介紹台灣各行各業的法語節目,主持人想到採訪故宮志工,故宮公關部門派我前去,沒想到⋯⋯於是⋯⋯我就於下兩個月,自己也成了RTI的一員(特約製作人暨主持人),有了自己的節目,正式成了「名嘴」。笑~


最後,不可免俗的,要落兩句法文(這兩句法文也正是L’Heure des musées的slogan),以顯示我那法蘭西式的羅曼蒂克⋯⋯搭配台客翻譯:

Avant l’heure, ce n’est pas l’heure.
Après l’heure, ce n’est plus l’heure.
L’heure, c’est l’heure.
         遲到早到都不好,
嘟嘟好就是嘟嘟好。

==========

因緣遲到早到都不好,嘟嘟好就是嘟嘟好。
這種種因翻譯而結下的因緣,應該還未了,希望還未了,絕對還未了⋯⋯



繆詠華
2014/10/30



繆詠華(Miao Yung-Hua
 翻譯維生:北美館、金馬獎、台北電影節等文化類文本、各類書籍及電影字幕翻譯,譯有《天上再見》(尚未出版)《懸而未決的激情-莒哈絲論莒哈絲》《攻擊》《明天準會不一樣》《甜蜜寶貝》 等各類書籍近二十本。
書寫自娛:巴黎系列《長眠在巴黎》《巴黎文學散步地圖》(貓頭鷹出版),現正著手同系列其它三本的書寫。
廣播發聲:中央廣播電台法語節目「博物館時光-故宮文物」(LHeure des musées)特約製作人暨主持人。
助人最樂:故宮博物院中英法三語文物導覽志工。




*****補充

我愛的普維(Jacques Prévert)於114年前的2月4日誕生。
(以下摘自拙作《巴黎文學散步地圖》)
雅克·普維同時是詩人、作詞家,也是著名的電影編劇,寫過許多影史留名的雋永對白,如雷諾瓦(Jean Renoir, 1894-1979)執導的黑色幽默片《朗基先生的罪行》(Le Crime de Monsieur Lange, 1935),以及由馬塞卡內《霧港》 (Quai des brumes, 1935)、《破曉》 (Le Jour se lève, 1939)、《夜間訪客》(Les Visiteurs du soir, 1941)、《天堂的孩子》 (Les Enfants du paradis, 1944)等。
其風格深受超現實主義之影響,極擅長於賦予日常生活中的種種簡單事物,以詩喻意。舉凡街頭的一個小角落、書本的某個小篇章、一頓簡單的早餐,他處處、事事、時時皆可以成詩。時而以文字遊戲的方式,時而以簡單、單調、機械化的描述方式去表達他對世事的觀察與感受。 
在他的作品之中,一般讀者可能最熟悉的便是由尤·蒙頓(Yves Montant)所演唱的<枯葉> (Les Feuilles mortes)*hc 。普維同時更是編劇好手,曾與多位名導演合作,其於一九四五年所寫的電影劇本《天堂的小孩》 (Les Enfants du paradis)更被視為最具詩意的寫實經典鉅作,在電影史上有著崇高的地位。惟本片雖被譯為《天堂的小孩》,片名美則美矣,需知paradis一字除天 堂外,亦代表劇院中最高層、最便宜的座位。在此片中,paradis應指後者而言。
其實我跟普維尚稱挺有淵源的。除了我學會的第一首法文詩就是普維的<早餐>(Déjeuner du matin)外,二O一一年金馬獎觀摩影展中,我也審譯了《天堂的小孩》一片的中文對白翻譯。片中對白句句雋永、字字珠璣,全片詩意盎然,是我心目中的最 佳經典名片,而片中「巴黎對相愛的人而言太小了」(Paris est trop petit pour ceux qui s’aiment),絕對排得上影壇十大經典把妹對白名言!
L'incomparable Jacques Prévert (1900-1977) est né il y a 114 ans. Le voici photographié par Robert Doisneau, rue Lhomond, en 1955...

"Je vous salue ma rue" - Prévert.L'incomparable Jacques Prévert (1900-1977) est né il y a 114 ans. Le voici photographié par Robert Doisneau, rue Lhomond, en 1955... "Je vous salue ma rue" - Prévert.
 *hc  又譯"落葉" ,參考:
 http://mypaper.pchome.com.tw/hkl1945/post/1322986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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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大學校友會(2007 春)



這回的 司馬大學Simon University* )校友會,也許是「第六屆(界)」:空前盛舉,創新不斷;高潮疊起…. 臨別依依。

 *這是 hc為紀念他的紙上師長,一代奇才 Herbert A. Simon司馬  )的;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2adigox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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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主:張瑞麟夫婦。他們身負準備糧草、種種物流、人潮等後勤支援。事(會)前,做許多文宣、協調工作。會後,還以「場地組」報告「整理場地後所發現的失物如下:……. 以上保管至領回為止,但是風化、沒電池、及不堪使用概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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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起人: 繆詠華

「大會報告,大會報告:今天【 April 5】特地到瑞麟家去"會前會"視察地形,後來又到明目跟校長喜相逢。結論是:回到原點!
四月八日下午兩點半整,準時開紅酒、聽香頌。逾時不候。」

她最近譯作為:賈克 -皮耶 阿梅特 ( Jacques-Pierre Amette) {希特的情人 La Maitresse de Brecht} (台北:時報文化出版社,2007) ;還有一部今年柏林影展的最佳外語片,片名大概叫{ 甜蜜寶貝}【一月前的資訊,幾乎不復記憶】。 她在叢書系列:大師名作坊(AA0102) 的資料:「譯 者  
繆詠華Miao Yung Hua ),翻譯高達、雷奈、侯麥、惹內、盧貝松、勒路許、歐容、蕾雅等大師名片百餘部。曾榮獲法國在台協會邀請至橫濱影展及城影展採訪評論法國文化部獎譯金得主。主要作品有:《文化多樣性與全球化》(麥田)、《鍋子、愛情與危機》(二魚)、《毒蛇在握》(美麗殿)、《CLT》(商務)、《甜蜜寶貝》(麥田)、《如何拍電影?洛觀點》(桂冠)、《我曾經愛過》(天培)、《格列芙遊記》(大辣)等。」 
繆詠華作為「自覺的譯者 」,希望跟我們談{如何寫作「譯後記」 }--這是嚴肅的問題。可惜在「商頌」之「淫威」和 司馬大學人馬俱備之興奮下,無法獲得「正聽」--- 所以我們請她唸一大段大作以張其志。

「跟本書的作者阿梅特一樣,我也不是要寫希特。
阿梅特因《希特的情人》摘下二OO三年第一百屆龔固爾文學獎的桂冠,可說是百年來最戲劇化的一次。 …….. 這是本虛實交替、似是而非、文體輕靈、主題卻沉重的小說。由於希特相當心儀中國,加上阿梅特頗喜歡用層疊短句、名詞排列的修辭法,忝為譯者的我在譯文表現方面,特別添點「中國色彩」以討希特歡心、以符合小說語言給我的感覺。例如:「溝壑、山巒、小橋、流水、廢墟。」;「狗爪子、小麻雀、帷幔、矮凳、瓦缽、啤酒、還有墨汁寫成的詩。」就令我想起馬致遠元曲《天淨沙-秋思》中的「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而「昏昏暗暗,窸窸窣窣,潺潺淙淙。」則是刻意採用李清照宋詞《聲聲慢》的手法,利用疊字強烈的聲調性來塑造氣氛。而由於故事的時空背景是五O年代的共產東德,所以也用了許多「又紅又專」的共黨術語,遣詞用語亦偏向懷舊古風。在表現愛國愛黨的祕密警察漢斯 特洛時,更儘量使用「官式語言」,不時把各政權均樂於用來宣傳「大同世界」的樣板文章《禮運大同篇》給派上用場。此外,在可能的情況之下,也力求對仗、形式工整,以期能起著等同「中式對聯」的效果:「她秀髮如雲,我可白髮蒼蒼;她正值花樣,我則年華老去!」「那方希特勒唾沫四濺大聲疾呼,將其人民投入了永遠要更快的踢正步行列;這廂希特的打字機嗒嗒嗒地響個不停,一首首振奮人心的衝鋒槍詩詞躍然筆下。」 
阿梅特承認寫這本書時,有點偏執狂的傾向,就連朋友都劃分成希特派和非希特派,而且還往往不想搭理後者;他甚至還抽跟氏同牌子的美國雪茄。但卻也因氏的厚顏無恥、驕傲自大、貪婪不已、玩世不恭,不時恨得牙癢癢。然而,陰魂不散的希特,甚至連小說都寫完了,還一直纏繞著阿梅特 ……
跟本書的作者阿梅特一樣,我不是要寫希特;跟本書的作者一樣,我還是寫了希特。」

司馬大學 曾有人不敬地將 希特的情人 誤稱為 希的情人 所以特別請他開繆詠華 粉絲會 致(孝)敬的 來自 智利  紅酒 」
只有 hc提問:「請問書中最有情趣的是那句?」
答曰:「 ….我的那根 ……..」(版權所限,請向你的情人或 希特的情人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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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永安 {譯者簡介 :台灣大學哲學碩士,譯有《托斯卡尼豔陽下》(台灣商務)、《大海、大海》(木馬文化)、《陌生語言的樂音》(天培出版)等。從譯十年,吃盡苦頭,亦獲益良多。) 【這是梁兄的「左手Muse之作」,他的右翼是「思想文化社會史」,如史家 Peter Guy之三部曲:「啟蒙時代」快殺青……
近作:阿索.佛佳德( Athol Fugard{ 大仔【請以正宗台語發音】} Tsotsi ,台北:天下文化出版社,2007

這部作品因為去年已有電影,出版社隆重推出,讀者有二百多封留言、建議,在books.com.tw 還有兩章 15頁之「連載」……

我們請梁永安 先生用他的粵語唸大仔 之最 【今天是 復活節】:「………….上帝創造了世界,創造了一切。你、我,街道, 一切都是上帝造的……….『上帝在那裡?』『 無處不在,但大多數時候在裡面』以賽亞指指教堂。…….

*******
 to be continued

2014年11月2日 星期日

嶺南的《現代中文文學學報》中的湯新楣、劉紹銘

《現代中文文學學報》 Journal of Modern Literature in Chinese

Special Issue: Layers of the Real: Lu Xun's Wild Grass (Summer 2013)
十一卷二期「現實的層面:?迅的《野草》」專號 (2014 夏)


 
Special Issue 專號
Guest Editors 客席編輯

Nick ADMUSSEN, Department of Asian Studies, Cornell University
安敏軒 康奈爾大學亞洲研究系
Foreword: The Title of Yecao
前言
:《野草》的書名翻譯
Dreaming as Representation: Wild Grass and Realism's Responsibility
夢的表意:《野草》與現實主義的責任

Roy CHAN, Department of East Asia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s, University of Oregon
陳江北 俄勒岡大學東亞語言文學系
Intractable Paradox: Revisionism in the Chinese Reception of Wild Grass永久的對立:魯迅《野草》的接受史及其修正
Charles A. LAUGHLIN, University of Virginia

羅福林 弗吉尼亞大學
Lu Xun's Wild Grass: Autobiographical Moments of the Creative Self
《野草》:魯迅自傳衝動時刻留下的見證

Mable LEE, School of Languags and Cultures, University of Sydney
陳順妍 悉尼大學語言與文化學院
The Poetics of Hinting in Wild Grass
《野草》之暗示章法

Nick ADMUSSEN, Department of Asian Studies, Cornell University
安敏軒 康奈爾大學亞洲研究系
JMLC Forum 學報論壇
張翎《金山》中的通俗劇式想象及其跨國流動
Melodramatic Imagination in Zhang Ling's Gold Mountain Blues and Its Trasnational Flows

林姵吟 香港大學中文學院
LIN Pei-yin, School of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論湯新楣譯《戰地春夢》
On Tang Xinmei's Translation of A Farewell to Arms 
唐文 嶺南大學翻譯系
TONG Man, Department of Translation, Lingnan University
JMLC Special 學報特約
寂寞翻譯事:劉紹銘教授訪談錄
A Life Borrowed in Translation: An Interview with Joseph Shiu-ming Lau

單德興 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嶺南大學翻譯系
SHAN Te-hsing, Institute of European and American Studies, Academia Sinica / Department of Translation, Lingnan University

Contents | 各期目錄

Vol. 11.2Special Issue: Layers of the Real: Lu Xun's Wild Grass (Summer 2014)
十一卷二期「現實的層面:?迅的《野草》」專號 (2014 夏)
  
Vol. 11.1Special Issue: Cultural Transformation of the 1950s: From Mainland China to Hong Kong (Summer 2013)
「一九五年代的文化衍變」專號 (2013 夏)
  
Vol. 10.2Special Issue: Translingual Cultural Liaison: Translation, Literature and Politics in Early Modern China (2012)
「跨語言的文化聯繫:近代中國的翻譯、文學與政治」專號 (2012)
  
Vol. 10.1Special Issue: Center and Periphery (2010)
「中心與邊緣」專號 (2010)
  
Vol. 9.2Special Issue: The Obscure Decade: Literary Imagination and Political Culture in Hong Kong, Taiwan, and the PRC, 1949-1959 (2009)
「五年代的文學想像與政治文化:香港、臺灣、中國大陸」專號 (2009)
  
Vol. 8.2 & 9.1Special Issue: The Identity, Issues and Development of Hong Kong Literature (12/2008)
「香港文學的定位、論題及發展」專號 (12/2008)
  
Vol. 8.1Special Issue: King Hu Cinema (1/2007)
「胡金銓」專號 (1/2007 )
  
Vol. 7.2Special Issue: Cultural Interaction Between South China Cities and Tokyo in the Pre-war Period (12/2005)
「戰前南方城市及東京的文化交流」專號 (12/2005)
  
Vol. 6.2 & 7.1Special Issue: Modern Literature in Chinese in a Global Context (6/2005)
「全球脈絡中的現代中文文學」專號 (6/2005)
  
Vol. 6.1Special Issue on Poetry (1/2005)
「詩專號」 (1/2005)
  
Vol. 5.2(1/2002)
  
Vol. 5.1Special Issue: Perspectives on Taiwanese Literature (II) (7/2001)
「台灣文學」專號 II (7/2001)
  
Vol. 4.2(1/2001)
  
Vol. 4.1Special Issue: Perspectives on Taiwanese Literature (I) (7/2000)
「台灣文學」專號 I (7/2000)
  
Vol. 3.2Special Issue: Modern Chinese Prose Poetry (1/2000)
「現代中文散文詩」專號 (1/2000)
  
Vol. 3.1(7/1999)
  
Vol. 2.2(1/1999)
  
Vol. 2.1Special Issue: Campaigns, Patronage, Censorship, and Multimedia: The Chinese Literary Scene, 1930-1942 (7/1998)
「運動、資助、審查以及多媒界 —— 1930 至 1942 年的中國文壇 (7/1998)
  
Vol. 1.2(1/1998)
  
Vol. 1.1(7/1997)

2014譯藝獎沉思錄:簡談《海濱墓園》的引用、劉大悲譯的 《沙特文學論》。"偽譯作品":捏造《鄭成功致荷蘭守將書》《愛情之福音》聖人、政治領袖的"傳記"等

2014年11月中的"譯藝獎",計畫請蘇錦坤先生作一場十幾分鐘的專題談話,據他前天說,要談佛經中的"偽譯。

這是個有意思的主題。我想逐一弄點這方面的筆記,供大家參考。

"偽(譯)作品"在文學可能是醜聞,不過在文化史上還是有它的價值。

原始資料之真偽無關緊要,因為它們反映的是時人的感覺、情感、慾望、臆斷、觀念和信仰。偽作對於洞悉它所產生的時代精神往往比真品價值更高;而文學作品如果應用得當亦可用來書寫歷史。畢竟,文化史主要關心信仰和態度,而不是事件。....."時人信仰什麼?" "他們怎麼對變化做出反應?"這類問題遠比"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些信仰是否正確、有用與否?"來得重要。......(瑞士)雅格布‧布克哈特  《君士坦丁大帝 時代》 譯後記,上海三聯書店,2006,頁357。


舉例:
KILLOSKY著《愛情之福音》 (GOSPEL LOVE),唐君毅譯,  台北:正中, 1945

由於網路找不到KILLOSKY ,所以可以懷疑:此書其實是唐君毅仿尼采之作品。
另外的例子是佛陀、耶穌、孔丘的諸多"傳記/小說",由於成書都在傳主過世後數百年,有太多的歷史空白處,所以傳記容易有小說的成份。
這一類的傳說,還包括近百來年的許多政治領袖的"傳記"。

在近人連橫的《台灣通史》,聽說幾乎每頁都有錯誤,至少六百多處有問題。更妙的是,還公然捏造鄭成功致荷蘭守將書》。




蘇錦坤:西貝貨:偽裝的翻譯 (ppt)


*****
劉大悲是台灣60~70年代的名譯者。他的生平故事,請參考2011年的資料。
劉大悲(譯者 ) 
此節只討論他譯的 《沙特文學論》。

沙特是20世紀法國最重要的全才知識份子。他的一些參考資料:
Beauvoir's book on Sartre's last years, Adieux: A Farewell to Sartre appeared in 1981.《告別式》=《再見,沙特!》=《沙特傳》
出版故事 參考: http://blog.udn.com/chenglee/578981
 杜小真 《沙特引論》北京:商務, 2007 《法國知識份子的世紀: 沙特時代》江蘇教育,2001劉大悲,譯 《沙特文學論》台北:志文,1980. 
劉大悲譯的 《沙特文學論》,沒交代他根據的版本。不過從注解知道從英譯本轉譯。
很幸運,可以在網路找到英譯本:
What Is Literature (1949) 
https://archive.org/stream/whatisliterature030271mbp/whatisliterature030271mbp_djvu.txt劉大悲譯為《沙特文學論》,不過有刪節,前言談到共產黨,刪掉情有可愿。不過
刪掉第4章 (篇幅幾乎是半本書,它其實非常有趣,開始時討論了美、英的文學界與法國的迥異.....)

TABLE OF CONTENTS 
Foreword 

I What is Writing? 7 

II Why Write? 38 

III For Whom Does One Write? 67 

IV Situation of the Writer in 1947 161 
Index 299 

要翻譯這本書,在沒網路時代,必須是20世紀法國文學的專家才行,劉大悲先生當然不是,所以翻譯上有時無法掌握原意。

舉一段為例:(譯本頁53~54)
It is a holiday for him when contemporary authors do
him the favor of dying. Their books, too raw, too living,
too urgent, pass on to the other shore; they become less
and less affecting and more and more beautiful. After a
short stay in Purgatory they go on to people the intel-
ligible heaven with new values. Bergotte, Swann, Sieg-
fried and Bella, and Monsieur Teste are recent acquisi-
tions. He is waiting for Nathanael and Menalque. As for
the writers who persist in living, he asks them only not to
move about too much, and to make an effort to resemble
from now on the dead men they will be. Valery, who for
twenty-five years had been publishing posthumous books,
managed the matter very nicely. That is why, like s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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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 IS LITERATURE?
highly exceptional saints, he was canonized during his
lifetime. But Malraux is scandalous.

上段大寫開頭的字都簡單 指法文作品。整段的"他們"是指文學家、"他"指批評家。
沙特本人在文中很不滿一般的批評家,因為他們通常只懂得"有定論"的作品,....前引的
這段的書名著,多在幾乎有定論--到過煉獄Purgatory磨鍊過的。....






Siegfried (1928 )and  Bella (1926)是Jean Giraudoux (1882-1944 讓 吉羅杜)的兩部作品。

 Bergotte, Swann是普魯斯特的作品Swann's Way

The death of Bergotte - Geoff Wilkinswww.geoffwilkins.net/fragments/bergotte.htm
 
The circumstances of his death were as follows. A fairly mild attack of uraemia had led to his being ordered to rest. But, an art critic having written somewhere ...Nathanael and Menalque 是紀德的作品/男主角。
 Monsieur Teste 是Paul Valery作品主人翁。 Valery 的生平的了解是進入沙特對他的善評的基礎。





從Paul Valéry《海濱墓園》說起

重要詩人的名篇,都深入到該文字和文化的深層。
2013年友人翻譯M. Weber的《韋伯方法論文集》,很訝異地發現作者引《浮士德》的一句,說明科學的認識論。
2014年的5月初,The Economist 有篇評台灣的抗議行動,引了一句名詩,當時我簡單解釋:

《經濟學人》好用典、玩文字。When the wind blows **是Paul Valéry (1871-1945)最著名長詩 《海濱墓園》的末節起文,據卞之琳所譯和注解:
起風了*-----只有試著活下去一條路!
........
    *"起風"也象徵解放。 **
(Oscar-winning Japanese director Hayao Miyazaki's 2013 film The Wind Rises takes its title from Valery's verse "Le vent se lève!... Il faut tenter de vivre!" ("The wind rises… We must try to live!") in the poem "Le Cimetière marin" (The Graveyard By The Sea).[6][7]

《海濱墓園》多次被名家引用,我們可以在舉沙特(或譯薩特Jean-Paul Sartre (1905-1980) )的個案:他1948年發表在《現代》的一篇《考爾德的活動雕塑》 (《薩特論藝術》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1989,頁76-9。)

瓦萊里說過,大海永遠是不斷更新的。考爾德的作品就像這大海一樣----有著相同的魅力,即不斷變化,永葆新奇。......
考爾德的活動雕塑指Alexander Calder ( 1898 – 1976) 的Mobile系列作品。這句話出自《海濱墓園》,而卞氏的翻譯和注解,更讓我們受教:

大海,大海啊永遠在重新開始!*
*卞先生的注:......"波浪不斷起伏,像"永遠在重新開始"。原文用字,形聲處很多,顯出靜中有動。